西红柿精

【法洛希尔·演剧实验】神话余音:凤凰圣像#7

英雄很顺利地接受了火灵之力没当场烧死,然后很靠谱地住进了奎达多尔原来的房间,也很上道的不知所措起来。奎达多尔在街上游逛,现在满街游逛,卖艺赚点小钱,自己买点零食吃已经成了他的日常,谁让英雄住进了他的房间呢。正想着他就信步拐进了一家便利店,买橘子汽水喝。

他一开始以为这是果酒,后来才知道是一种叫汽水的饮品。他对这种东西了解不多,只知道不贵,而且很好喝,尤其是冰镇的。

站在行道树下叼着吸管一口一口地吸着汽水,看着街对面的两个家伙向他走来。

那两个人,一位男性和一位女性,他们浑身裹在黑色的厚风衣里,衣领、袖口、衣踞都有银线滚边。他们的袖子鼓鼓囊囊的,像是藏了什么东西似的,脸也罩在黑风帽下,看得不甚清楚,唯一显眼的是领口带着圣环和交叉的利刃的标志——驱魔人的标志。

“先生,跟我们来。”那两个驱魔人径自走来,男性毫不在意地将手按在了奎达多尔的肩上,另一手握住他手腕,试图往背后剪,另一位则往外围走去,准备疏散群众。

这个时候应该掌握主动,不能任由这两个家伙领着自己走。奎达多尔胳膊用力一甩,挣脱了钳制,故意往楼宇之间阴暗的巷子跑去。驱魔人追了上去,被奎达多尔领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接受制裁吧,魔物!”驱魔人弹出银刺,冲着倚在死胡同尽头墙壁上好整以暇的青年喊道,声音有点发颤。

“紧张吗?”

青年这么问到,拉下了叶绿色的运动衣兜帽。尖耳朵,金眼睛,精灵叶。伊洛娜荣耀的赐福不知何时竟变成了魔物的象征。奎达多尔把意识集中在女驱魔人的兜帽上,兜帽就阴燃起来。

等到火星和焚灰都散去,火灵说:“你看你们,和我……”那女孩的容貌着实让奎达多尔吃了一惊,令话语的后半句。“多不一样啊”也没有说出口。

银发,尖耳,柔和精致的精灵面容,带着点人类的轮廓。

半精灵。

奎达多尔并没有像多年前那样把她当成自己的姐妹。他还记得那次他受了那个孩子的欺骗,最终吃了多大的亏。但是有着白银之嗣血统的人们,为什么会为教廷服务呢。

“谁派你们来的?教廷么?”这么想着还是明知故问了一下,编进了伊泽隆法师之言的话语飘出喉咙,影响着两位驱魔人的思维。“说说你们的故事吧?”

“魔物,你想干什么!?”男性喝道,将少女护在了身后。

“没什么,只是我们都是白银圣树的孩子,为什么不和和睦睦地来说说话,要这么动刀动枪的呢?”

两句话出口,就连男性驱魔人也平静了下来,消除了敌意。他摘下兜帽,同样的银发,尖耳朵,精灵面容。

男孩对奎达多尔说:“我们的父母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被魔物给杀害了,教廷抚养我们长大,是教廷的孩子。我是格尔西,这是我的妹妹米莉达妮。为了报答教廷对我们的养育之恩和为了给父母复仇,我们成了银色驱魔人,专门消灭暗影中的魔物。”

“魔物?比如说……”火焰突然像风暴一样扬起,奎达多尔显出他火灵诗人的本来面貌,深红的骨刺穿破皮肤,冒了出来,他脸上带着一种丧心病狂的邪笑,突然把脸凑近驱魔人兄妹:“……我吗?!”

在可怕的笑声和高温里,驱魔人兄妹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奔出了死胡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消失不见。

奎达多尔寻找他们的身影,最后一次失败以后,他回到了祁氏古董行,把他的经历给祁重阳讲了一遍。

“后来你就只把他们给吓跑了?”茶室里,祁重阳泡好了一壶绿茶,斟了两杯,优雅地捧起其中一杯来啜饮。 奎达多尔的常青藤和尖耳朵都隐藏在运动衫的兜帽下,看上去和一个普通的青年无异。”是的,祁先生。”听了祁重阳的问话,他这么回答道。

“你还是这么软弱,奎达。”古董行老板放下茶杯。“我还以为经历过如此刻骨的仇恨,又得到了如此强大的、甚至可以和下阶神明媲美的力量的你会变得,更坚强一些——我本来应该说铁石心肠,可是这个词语明显离你太远了。”

“可是,可是祁先生,他们也是伊洛娜的孩子,您不是一直拒绝杀害同胞吗?”奎达多尔站起来,急切地想要得到古董行老板的肯定。

“你先离开这儿吧,那位神父大概快要醒过来了。”

祁重阳好像拒绝再和奎达多尔探讨”诛杀同胞”这个问题了似的,用杨吉斯把他给轰了出去。

经过一下午的闹腾,火灵诗人提着琴箱再度游荡在街道上。天色已经深了,这个时代的这个时间,就算是夜晚,街道上也会有很多的人——或许会有更多人出来,只要在一个繁华的路段稍微拉几首曲子就又能卖橘子汽水喝了。可是他现在不想拉提琴,不想奏乐,甚至不想发出任何声音。

半精灵的脸庞在眼前萦绕不去,耳畔尽是他们说话的声音。驱魔人兄妹的容貌在脑海里融合变异,最终竟变成了另一个银发尖耳的男人——影魔——驱魔人凯拉德。这个人也有亮银色的头发和尖耳朵,也是驱魔人,也使用银刺,也为教廷服务,可是为什么就那么的令人讨厌呢。据说这个人比自己还要懦弱,懦弱得被那些信徒随便一吓唬就背弃了伊洛娜,成了他们手下的鹰犬。白银之嗣优雅敏锐的天性被打造成武器,反过来对付他们的同胞——这么说来两者并没有区别,可是,奎达多尔能心存怜悯地放过前者,却能毫不留情地将后者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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