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精

【法洛希尔·演剧实验】神话余音:凤凰圣像#9

“上次剿杀火灵诗人失败的两个人已经受到惩罚了,根据消息,这个伪装成古董行的魔巢是火灵诗人最后的巢穴,我们是最强的组合,一定不能失败,一定要将它们一网打尽,对不对?”哈利根市深金色的黄昏里,七个驱魔人聚在一起,为首的少年对大家说着,似乎在做大战前最后的动员。他们的影子在夕阳最后的余光里拖得极长,在遍地的金芒里剪出黑色轮廓。

“地上有邪恶,则必剪除,民中有异端,则必剪除,心中有污鬼,则必剪除!”庄严的誓言被齐声念出,神圣的力量满溢全身,少年们迅速地包围了祁氏古董行。为首的热血少年冲在最前,敲了敲紧闭的双开木门。

“马上就来!”门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和一些脚步声,敲门者的尖耳朵微微动了动,确认了来者只是一个人。如果是火灵诗人的话,必须万分小心!

双开木门向内拉开,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敏捷地空翻而起,倒挂在门楣上,手腕上的银刺直取开门者的咽喉——而他的优势只持续了一秒都不到。不得不说他的行为里鲁莽热血多于冷静老练,在他还没看清那个被自己攻击又随手还击的到底是个什么人的时候就已经被从门楣上拽下来,卸掉武装摔在了地上。一个身着南州长袍,额头上一支黄金羽毛的黑发青年向他抱拳行礼以示冒犯,随后请已经目瞪口呆的驱魔人少年战队进来坐坐。

“别、别开玩笑了!魔鬼!”热血少年挣扎着爬起来。“我们不会中计的!”

“你是谁!?”藏身在阴影中,随时准备出手偷袭的女孩儿跑出来扶起队长,向青年质问。

“鄙人祁重阳。”

驱魔人们面面相觑,于是祁重阳补充说:

“或者我说我是明翼王司坦你们比较熟悉?”

这不能说不熟悉。《教典》的第一章节万始之书里这么说:

“魔王的名字记叙在这里:

哈喇闻王撒罗基,是壮健的,能使刀剑的,罗藻斯王黑天阿示瓦,是一切行邪术者的祖师,撒土台王底腓士,是好战的,明翼王司坦与铁齿王韦坎德,乃是兽一般的。”

这下他们惊惧起来。

“别担心,我只是像和你们坐着说说话儿。别怀疑我,如果我当真想你们死,你们根本不会出生。”说着祁重阳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以示无害,然后像彰显权威一样转过头对古董行里说道:“奎达多尔,我有客人来了,你去买些水果和饮料,空空的桌子怎么是待客之道?”

“是的,祁先生,我这就去。”奎达多尔很配合地走到门口穿好鞋子再把兜帽带上,故意让驱魔人们看见他的常青藤,尖耳朵和金色的双眼。

少年们的惊讶再度升级,便不再做任何抵抗,颇有些争先恐后地涌进了古董行,乖巧地在祁重阳示意的地方坐下。

“乖孩子,为什么不把兜帽摘下来呢?”祁重阳伸手抚摸其中一人的头顶,想要把他的黑色银边兜帽摘下来,却被一手拉住:“不行,我们有魔物的血统,不能摘,会吓到人的!”

“怎么了,难道你长得很丑吗?”

“我们才不丑!”说起丑,在座的女孩儿就不高兴了,但她也没法说下去。”其实我们很……我们……”她低下头,脸色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

祁重阳见状起身,坐到女孩儿旁边,用手臂轻轻环住她,未经允许就摘掉了她的兜帽。纤细的手指掂着下颌抬起脸庞,细细端详了那轮廓纤细的面容,然后展露微笑,温柔地在对方的蓝眼睛上落下一吻,真诚地评价道:“你和我的女儿一样美。”

小夕尾巴上的一根羽毛都甩你八条街。

——虽然祁重阳嘴上说着你真美,可是心里却是这么想的。不过在那半精灵少女心里,事情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哪位少女会对又美又强大又温柔的上古魔王不动心呢,尤其还是被人摘掉象征隐藏的帽子,轻轻印上一吻?

“那么,来说说你们的故事?我一直对驱魔人心存敬畏,你们的某位前辈曾经重创火灵诗人,要知道,火灵诗人。“祁重阳的目光移向门口似乎暗示着什么。“是我最有力的部下。”

驱魔人们马上心领神会,但也不可避免地骚动起来。

“别担心,有我在他不敢对你们怎么样。你们看这古董行就应该知道,收集是我的爱好之一,我只是想听听你们的故事,然后把这些故事作为我的收藏品而已。”祁重阳微笑着解释,却引来了那位热血队长的警惕:“不!魔鬼!你别妄想了!我们绝对不会说出驱魔人的秘密的!”他站起来大喊道,双手握拳做出了战斗的姿态。

天色越来越暗,地平线吞没了最后一点夕阳的余光,留下漫天的朱红和玫瑰紫。茶室里的灯自动地亮起来,商行老板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冒犯而动怒,反而沏上一壶好茶为他们每人斟上一杯,依旧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解释:“别误会,年轻的战士。我是的意思是想听听你们自己的故事,你们的父母,家人,生平经历,并不是要刺探第七部的情报——那些琐碎的杂事由低等的仆魔去做就好了,你们既然称我为魔王,就应该相信‘王’这个字的分量啊。”

“等、等我们说完,你就会把我们全都杀掉……”热血小子依然不死心,他虽收回了拳头,但还是站在原地小声嘟囔。

“菲尔,你太激动了。如果他想要那些情报,为什么不去捉尼克主教过来?我们只是负责执行任务,从我们这榨取情报未免太愚蠢了吧。”

“哈莉说的没错,而且现在是魔王先生在款待我们,菲尔,你能不能讲点礼貌?”

打断这些孩子的是双开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来者提着两只装满各色零食、水果和饮料的大号购物袋走进了屋子,将购物袋放在了茶室的矮几上,用谦恭又温和的声音说:“我回来了,主人。”接着他转向驱魔人们,同样地谦恭温和:“请用,各位。我是奎达多尔,请任意吩咐,主人的客人即是我的主人。”

“天啊真的是火灵诗人!你还说他装大尾巴鹰!?”看着金眼而带精灵叶者恭敬地侍立一旁,少年里传出这样的低声责备。

“我,我先说吧。”看来祁重阳对蓝眼睛少女的温柔起了作用,这位散发的姑娘红着脸开口说道:“我的名字叫娜娜吉尔,从有记忆起就在第七部了,现在供职于无尽市分部,林德神父是我的负责人,他就像我的父亲一样,也是唯一一个对我的身世比较清楚的人。我的身世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在这里,我相信你们会为我保密,因为我是人类与魔物的后代,我们都是。”

“林德神父说,我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我的魔物母亲发了疯,在小镇里大肆杀戮,就连我的凡人父亲也不放过。父亲为了保护我被撕成了碎片。”娜娜吉尔安静地讲述着,周遭的少年们脸色渐渐地变了。

“后来我被及时赶到的神父和驱魔人所救,林德神父收养了我,告诉了我这个事实。我非常伤心和害怕,我害怕那样的母亲,害怕魔物会再伤害更多的人,这时林德神父问我,想不想要消灭魔物来保护大家,我……”

气氛瞬间变得不对劲了。驱魔人们的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而就在此时,祁重阳在后面小小地推了一把:

“怎么了?气氛突然变得奇怪了呢?”商行老板倚靠进椅子,一手端着茶杯,另一手放在扶手上,金色无瞳的双眼眯了起来。

“我……我也是。”菲尔的双手握在一起,局促不安地扭动着身体。这位热血的年轻战士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我也是。”

“别太紧张了,孩子,这种经历……”祁重阳安抚道,然后气氛越加地诡异起来。

“我也是……”

“还有我……”

剩下没做声的少年们纷纷低下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这明显不是”你读哪所学校?”“啊我也是”这样的情形,而是数个人在几乎不可能的点上有着相同的经历。

“母亲是魔物,突然发狂杀死了许多人,父亲为了保护自己而死,然后被神父收养,发誓要保护大家?大家都是这样?哎呀,我还以为你们会有很多精彩的故事呢。”祁重阳以手加额,故意用一种毫不在意的口气说道。“你们为什么都会有这么一致的经历?现在我更好奇这一点了。”

“对不起,谢谢您的款待,我先失陪了。”哈莉站起来,手背捂在脸上,夺门而出。还有几位跟着她跑了出去,最后一位离开的是菲尔,他愤怒地盯着祁重阳,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不得不说,他的眼里,也不见得就没有泪光。

娜娜吉尔没有走,她留在原地,望着祁重阳,蓝眼睛里写满了无助。

祁重阳嘴角翘起来,很坦然地承认了这只是他在车子被杨吉斯借去夜城而没法出去兜风以后闲得无聊在自己的地方和小孩子们做的一些小游戏。至于对那些小孩子有什么影响,他才管不着——这些人简直是侮辱了伊洛娜的血脉,不值得怜悯。

而奎达多尔则悄悄地把一切都记住了。

他们的发色和轮廓表明他们必定有一位共同的母亲,她是位精灵,极有可能正处在危机之中——白月,请保佑那位可怜的苏尔,请让我找到她,那白银之嗣最后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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