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精

【法洛希尔·伪经】神话余音:悖论指针#1

“我要带你走过人类的街道。”

“还要带你品尝人类的美食。”

“和你一起玩我最喜欢的电子游戏。”

对于大魔法师艾卓尔与他的基质之灵来说,跨国旅行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强迫自己把白天见到的一切东西都抛在脑后,带上可爱的阿卡莎,传送到邻国境内一处风景名胜去散心。

面前是一片澄碧的湖水,波浪不断地舔舐着脚尖前的一点点草地,濡湿的草叶亮晶晶的,把月光包孕其中。这里难得地能看得见些许星辰,大魔法师知道,仅存的那几颗星,在网格中分别主掌整个网格的基本架构。天幕东方的星辰稍微密集了一些,因为网格修补的工作已经那里开始。

真安静啊。

艾卓尔低下头,把面庞埋进膝盖。他不想再回忆了,可是那个高一学生的身影却怎么也无法从脑海中驱除。大魔法师挥手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圆形,把它从不离身的《伊泽隆大辞典》从魔法圆环里取了出来,轻轻地抚摸着其上凸起的文字。文字随着手指的滑动而依次亮起,艾卓尔能依靠从这书里找到字母,触碰激活来直接构成伊泽隆语咒文,这虽然对快速施法没什么帮助,但对于一些要求精准的大型法术来说却是个绝好的方式。

“出来散心就不要看它了嘛!”阿卡莎手一伸,从艾卓尔手里抢走那厚重的书卷,使劲朝湖水抛去。大辞典嗵地一声落入水中,激起一片亮紫色的光雾。

艾卓尔知道那本书不会失落的,它总会回到他的手里,不管是哪一个“他”。

“阿卡莎。”

“什么事?”

“我从没和任何人说起过。”

“说起过什么?”

“今天下午,我们在市区里看见的那个在站牌下等车的中学生,他叫做弗雷德,弗雷德·兰登。“

“你怎么知道的呀?”

是啊,我怎么知道的。

阿卡莎,我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是个时间旅行者。

弗雷德·兰登,里艾尔中部小国莫德兰共和国加里亚省布伦达利亚市第三中学的学生,成绩一般,父母早亡,与冷漠的酒鬼叔父同住。某日下课回家路遇一自称“艾卓尔·火纹”的红发男人交托旧书一本,无意中竟然开启了通往一千年前的时光传送门。

这看起来如同流行小说一般的套路,就这么上演了。这位弗雷德·兰登,就是如今的大魔法师艾卓尔·火纹。

在刚刚回到一千年前那个时代的时候,在众人围着他七嘴八舌地询问他的名字的时候,弗雷德索性沿用了“艾卓尔·火纹”作为自己的名字——那个引领自己来此的人。那都是什么时候呀。那是索拉达战争开始之前,整个大陆都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下的暗流涌动的时候。

从此以后就没有什么弗雷德·兰登了。他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新身份,学习起新的语言和知识,也许离开那所充满腐朽木质与乙醇气味的旧公寓、离开那个冷漠的水暖工人是个不错的选择。更何况,那个把书本交付于他的红发男人说,他是难得一见的魔法天才,必须回到过去的时代,拯救世界与危难之中。

现在的话,让艾卓尔回忆起来,那个红发的男人,正好有着自己现在的面容。

“自己夸自己是天才,不害臊的艾卓尔!”阿卡莎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清澈的笑声洒满了月光下的湖畔。

可是最后他又拯救世界于什么危难呢。好像只是跟着一群人,打赢几场仗,做了几个研究,绞死一个人,关闭一扇门,在适当的时候继续出现而已。就算是成了人们心目中的神明,也不过是按部就班地做着一些事情,一些凡人做不来的事情。

那么,现在,当一个艾卓尔·火纹再度遇上一个弗雷德·兰登的时候,这个艾卓尔·火纹要不要把他那说不定已经传递了很多个世代的《伊泽隆大辞典》交给那个弗雷德·兰登?

“不要紧的,艾卓尔。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阿卡莎安抚道,“不过我的话……建议……等等……我……我……”就在话语之间,基质之灵的全身都虚化起来,她浮上半空,流光溢彩的半透明躯体仿佛一条霞光织成的彩练:“我感受到好几个你,艾卓尔……上十个!就在这附近!“

艾卓尔本可以用若干种扩充视野的方法来观察四周,也可以用法力震爆来迫使其他的“艾卓尔们”现身,可是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已经被罩在基质真空中,被沉默了。

阿卡莎显出本态是因为感受到了来路不明却十分熟悉的法力,可是那些法力……“艾卓尔,别闹了,解散掉镜像术好吗?”阿卡莎仔细分辨着四周的魔法来源,最后得出这样的结论。艾卓尔百口莫辩,最后只能对阿卡莎凭空做了个拆解法术轨道的动作。

她明白了,迅速拆掉了基质屏蔽法阵,将艾卓尔解放出来。

然而“艾卓尔们”的目标并不是艾卓尔,而是自己。铺天盖地的基质网笼罩而下,阿卡莎飞快地估算出,其所用的基质,已经超出了当今里艾尔的游离态基质总量。“艾卓尔”们并没有拆解网格或者海水,那么——他们那里来的那么多可用的基质?而且没经过引导便施放法术?

这可怕的魔法大网设计之精密,阿卡莎找不到能够拆解的法术轨道。她看着那张网,就像凡人看她的任何一个微小的魔法,看热闹与鼓掌之简单,理解与操作之难。

她被困在网中动弹不得,魔法网子迅速地改组解构,迅速地化成了一只魔盒。不!这不能!艾卓尔还在外面,他怎么能一个人对抗那么多他自己?阿卡莎在盒子中冲撞,渐渐地她仿佛没有了形体,她化成了一颗发亮的小圆珠,躺在盒子中央的丝绒软垫上。

漆黑的。

好软和,又暖。

好累,好困,睡觉好了。

这里——

对——

一切都是她曾经历过的——

不过不管多困,再过不久就会光明乍现。

没错,光明出现了——

又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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