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精

【法洛希尔·演剧实验】神话余音:凤凰圣像#10

——————本章高能——————

奎达多尔在数百年的封印之后,再度遇上了影魔。如果不是我们的英雄在搅和的话,该死的杂种早就被烧成了灰烬。

现在他受了伤,没有地方住,露宿街头——虽说对一个基本无需睡眠的火焰之灵来说这并不算什么,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地盘被别人占了,奎达多尔就莫名地火大——火灵火大,自然得烧点东西,而火灵诗人火大,就自然是要有吸引人火焰特效,亮丽夺目的开场,华丽的炫技音乐和让人过目不忘的灰烬和残骸。

他决定一反平日伪装潜入,慢慢展开再逐步推向高潮的模式,决定模仿现在流行的那些摇滚歌手,来个震撼人心的登场。

舞台是哈利根市护教团支部,据说第七部支部也在这里。观众是令人敬畏的护教骑士们,说不定还有驱魔人,道具则是一本《教典》——怎么用怎么顺手的绝佳道具。

这回他再没有把自己收敛在凡人的服装里,而是张扬无比地带着浑身热气,蛇尾骨棘,手里捧着本皮面《教典》,乘着夜色敲响了护教团支部——哈利根市南河教堂的大门。

“你是谁?”在各种宗教画和书本里反复描摹的形象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显然没认出来。奎达多尔故意慢腾腾地翻开教典,将自己的名字指给他看。护教骑士从不解,到惊讶,随即就在难以名状的高温里化成飞灰。

单纯的泄愤——或者说,令愤怒之花盛开于夜空之下。

火焰像猛兽一样将教堂啃食殆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逃脱那赤红的饕餮巨口。

“是魔鬼!”毫无还手之力的护教骑士们在火里喊道。“人身蛇尾!是魔鬼!”

听起来真是畅快。既然是魔鬼就要有魔鬼的样子啊。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魔鬼人身蛇尾,甚至在教典里你们就这么写,所以,为了舞台效果,我配合你们变成了蛇尾,也就拜托你们惨叫着给我伴唱吧!

“什么是六种德行不可污,

虔信坚定和无畏,

又福音忠诚和圣伐,

什么是七宗大罪不可恕,

恶形邪德及污染弃诲,

背义亵渎又异教!

六种德行有六位天使,

七宗大罪却是七柱魔神!

我就是唱着魔歌的火灵诗人,

火焰是我的红纱舞娘!

异教的名我刻身上,

高居那王座,

身披火焰之御袍,

是比罪孽深重的猩红色!

来啊出场吧你们!

娱人眼目的小丑!

你们压轴的节目,

称为火刑!”

信口而来的狂烈歌词在消防车的警笛声里结束,最后的词语落在了”火刑”上。

火刑。

这个概念熟悉而又陌生,令废墟之中执琴而立的奎达多尔仿佛回到了那个阴霾的日子。

柴堆,石漆和沥青,裁决官,以及火刑架下愤怒的人群。

“魔鬼!烧死他!”

“我不是!我是精灵啊!是白银圣树的儿子!”

“他唱魔歌!烧死他!”

“不!那是索拉达!众神的歌!你们不能这样!”

“异端!异教徒!”

“快点火!”

被火焰舔舐肌肤的痛苦是若干种无法描摹的感觉之一,对经历过的人只需一个眼神,而对没经历的过的,千张口舌万种语言也无法陈述。

主教在嗡嗡嗡地念着他们的祷告词,希望他们的神明将他丢进地狱,永远也无法脱身。

火刑柱下的人们骚动起来,仿佛对主教的祷告和诅咒表示不满:

“烧死他!他会传播污染!”

“主教大人!请你不要迟疑了!”

白衣的主教望着激愤的人群,不得不提前结束了祷告,让裁决官点燃了火刑架下的柴堆。

……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奎达多尔看着火和沥青燃着的黑烟腾起来,执拗地不愿意闭上眼睛。他希望自己能像传说里一样,眼前浮现点什么意向来,可是却除了热辐射和黑烟什么也没有。

谁来救救我啊。

这句话也最终没有说出去。

烧灼的刺痛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果然,疼痛令人狂暴而愤怒。

我诅咒你们。

你们背弃众神,你们信奉伪神,仙宫的罪罚会降到你们头上。

众神会制裁你们。

疼痛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遍身奔涌的愤怒。愤怒像野兽一样在胸中嘶吼,最后酿成凄厉又狂烈的歌声:

“感谢众神还要赞美众神,

无比瑰奇美妙和雄伟尊大。

阿格玛斯诸神之宫府,天上之殿,

正是那二十一天之上的秘境阿斯莱萨。

天上神地阿斯莱萨,

好比宝塔分作三层。

上是阿格玛斯十一神的处所,统御之地

名唤阿格玛提克合议庭。

那有宝玉铺就的地板,

赤金铸就的穹拱门洞。

钻石镶嵌的穹顶好似漫漫星空,璀璨闪耀,

那还有宝座十一均出自非凡精工。

金光闪耀的王座,

属于挥斥冰霜的天帝萨洛奇。

他是众神之王者,诸天之主,

冷酷敏锐犹如获得野狼……的勇力。”

诗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有毒的烟雾让他喑哑和咳喘,但他依然在愤怒的驱使下,一直一直一直唱下去。这首平时不能唱起的圣歌在火焰中响了起来,是为一位索拉达什姆最后的愤怒:

“银芒流转的后座,

应属光明的使者天后莱娅。

她是天帝的爱妃,尊宠无比,

温和柔美犹如牝鹿嬉戏在枝丫。

宝石璀璨的将座

乃应归双剑翻飞的阿索雷斯所有,

他有着蓝色纯液,狂烈无比,

力大无穷犹如巨熊把大山撼摇。”

古语唱词传出火堆,人们觉得不对劲,再度喧嚣起来:

“让他闭嘴!他在念咒!”

“不要听!我们会被污染的!”

喉咙越来越干,身体也没了力气。为了让他快些死去,几柄长矛刺进了身体,在前后挪动。血大概烧干了,什么也没流出来,也没什么感觉。大概已经不知道疼痛了吧。常青藤已经枯萎,生命正在离他而去,奎达多尔垂下头,不动了。

几桶圣水扑灭了火刑架上的烈焰,现在仅剩几根木柴还阴燃着,冒着白烟。

“他死了!”

“神恩保佑!”

围观的人们一幅谢主隆恩的样子,双手合十作祈祷状,满眼欣喜地望着阴霾的天空,说着吉祥话儿。

谁也没注意火刑架上焦黑的精灵缓缓地抬起头,望了望天空,随即扬起已经被烟熏哑的嗓子,将魔歌索拉达接着唱了下去。那声音尖锐而诡异,活似恶鬼的哭号,惨烈地撕扯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翡翠辉煌的相座,

给金羽毛的祁。

他能看穿人心,凭借金羽

智慧广博犹如凤凰般令人惊奇——”

时间仿佛停止了,青色南州长袍的青年穿过静止不动的人们,来到火刑架上的奎达多尔面前,轻轻的抚摸着他焦黑的面容,吐出话语:

“可怜的孩子,我听见你叫我的名字,我就来了,你有什么愿望吗?”

“你是神吗?”奎达多尔竭力地说出话来,轻轻问道。

“对啊,我就是祁重阳。”

“……我有很多愿望,可是我……大概……”精灵说着,头又低下去了。“……没力气了……”

“——来吧,我的孩子,为了你的愿望,怎么样也得活下去吧?”

后来,他在凤凰火里被煅烧了七天——所谓的”七重火刑”。他变成了火灵诗人,把恐惧、毁灭、火焰和其他一切令人愉快的东西唱进歌里,为人们——尤其是安诺尼瑟信徒——送去喜悦的声音:

“我就是唱着魔歌的火灵诗人,

火焰是我的红纱舞娘。

如果你们不喜欢我的赞歌,

就请枕着我的诅咒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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