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精

【恶都事典】怀想与浮影与未醒之梦#4

有bug,已经修改,王子的十二个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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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明先讲了一个鹿王的故事,然后讲荑人大英雄的故事,接着讲拥有十二个魂魄的王子的故事,最后讲黑衣少年斩巨蛇的故事.

宙明的第一个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原野上有一头极大、极美的鹿。他的角直抵天空,白云在角边环绕,四蹄踩踏大地,青草在蹄边欢歌。每到白天,阳光穿过鹿角和白云,在地上投出漂亮的云影。这就是古代荒野中鹿的灵魂,云鹿。云鹿每天都绕着广袤无垠的大地飞奔,他把大地踏平,踏得更大,让高耸的山脊变平,让平整的土地低洼,这样就形成了多种多样的地貌。

每年的冬天,云鹿美丽的大角就会落下来,落在大海里的就化作丛丛珊瑚,落在大地上的就化作莽莽森林。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雪山上的冰雪就融化了,融化的雪水往东方流,在山谷中咆哮而下,越过断崖,卷走生灵,卷走泥沙,把大海弄得浑浊不堪。云鹿见状,不再绕着大地奔跑,他停在奔流而下的雪水瀑布下,用头颅顶住飞腾的冰川融水。咆哮的大河就这样被分成了三条支流,朝着远方蜿蜒而去了。

云鹿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地顶着水流,他累了,就伏下来睡着了。上游的水裹着泥沙经过云鹿庞大的身躯,水流走了,泥沙沉积下来,将云鹿掩埋。天长日久,只有一双鹿角还露在外面。又天长日久,鹿角就化成了一片大森林,一条长河把森林分成两半。

这就是云鹿沉眠之森的故事。”

我问宙明,为什么云鹿要这样做,他不知道他会死吗?

宙明笑话我:小蛾子,荒野巨神是不会死的,他们从大地而来,又回归大地而去,就像你把糖果从罐子里拿出来,又放回去。

我又问宙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宙明说:是无数个时间尺度之前的古老传说,又是前不久刚发生的新闻。

我不懂他的话。他的话像是梦呓,又像偈语,既像久远的传说,又像某种预言。但宙明依然没有回答我,云鹿到底为什么这样做呢?

“你当然不会懂的,小蛾子。”宙明这样说,我也放弃了继续追问。我只是一只追求十年寿命的蛾子,确实不会懂荒野巨神的心思。接着,宙明讲了第二个故事。他换上了一副荑人夫子讲学的腔调,讲了一个同样莫名其妙的故事:

“依据《言说》的第一块石板,上面记载了萨法什离家寻找黑火与白火的故事。

在萨法什想要书写自己的法典,必须征服冬青族的拉曼神殿城。他开启了拉曼神殿城中水晶、黄金、甘露三座宝库以后,在甘露宝库中找到了祭司们的坦尼书。坦尼书中说:

话语只有用文字写在坦尼上才是存在,

存在只有用黑火写在白火上才是永恒。

萨法什问祭司拉曼博罗,黑火与白火是什么,拉曼博罗说:黑火与白火是阿兰达尔的父亲和母亲,位于世界的两端。要走磨破一千双鞋子的路,要砍用坏一百把刀的荆棘,就连塞法尼达尔也要飞四个四十天才能抵达。

银梨王骑上荆棘族的神行马向西走了三百天,斩杀各种妖魔四十个,找到了黑火,又向东走了六百天,斩杀妖魔八十个,找到了白火。

最后,他向南走了九百天,斩杀妖魔一百二十个,将黑火、白火与火山熔岩分别熔炼,形成了一块白石板,一支黑石笔。

萨法什用石笔在石板上写下律法,就是后世的《萨法什的言说》。”

我听说过神殿城拉曼,还有同它在一处的凯马。荑人的社会确实是这样的,一座城只做一样事,工匠城上和下凯尔金,那里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匠人。神殿城拉曼和凯马,那里全都是修道的僧人和抄经的文书。还有群星城斯安塞,那里又全都是巫觋和术士。我也听过阿兰达尔,那就是荑人供奉的神树。

那么黑火与白火呢,宙明也没有讲明。

接着,宙明讲了最后一个故事。这个故事非常荒诞,他说:

“在一片没有尽头的荒原上,伫立着一座铁塔。铁塔的最顶上,是世界的王子。王子有许多想法,那些想法彼此不能相容,这让王子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存在着许多个自己。但他不知道哪个是最好的,也不知道哪个是正确的,不知道自己应当接受哪一个。于是他对自己们说:‘你们要离开我的身体,到外面去,等到你们成长,成熟以后回到这里来,谁最强大、最正确,我就接受谁。’于是,王子的十二个魂魄就离开了王子的身体,王子变成了没有魂魄的人,独自住在铁塔上,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并不是每一个王子的魂魄都想要变得强大和正确,也不是每一个王子的魂魄都想要被王子承认。他们之中有的依偎在王子身边陷入沉睡,有的则远走高飞,消失在宇宙尽头。也有的夺走了铁塔的力量,把自己的想法逐一变成现实。我们的世界,就是他的想法。他的想法在不停地更新,他不停地给我们的世界增添新的内容,与此同时,不停地同那些试图破坏这个世界的魂魄作斗争,直到今天。”

我并不相信宙明的故事。在浮梁,我们只听说过大女神女华的传说,从未听说过什么铁塔,什么王子,还有他的十二个魂魄。

我说:“你讲的这些,我都不信。”

宙明哈哈大笑:“没关系,”随即板起脸来:我也不信。“

“我不能相信我只是别的什么人的一个‘想法’。”宙明说,“我是这天州大地的太阳,我在天则为昼,在地则为夜,我如我的名字一般万古长明——”宙明后面还说了许多话,总结起来就是,我这么厉害,没有人能创造我。我看着他,他乘在十二对桨的太阳辉舟上,面容如二十岁的少年,黑发垂腰,无风自荡,锦衣华服,热烈而俊美。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到了临苍。不知道临苍在国都过得还好么?

最后,宙明讲了一个黑衣少年斩巨蛇的故事。这个故事如此的乏善可陈,以至于我不知道该怎么记叙它。宙明说,你现在到西边去,还能看见巨蛇的骨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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