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精

【法洛希尔·外典】驱魔人:屠龙纲要#58

今天的贝耶米尔照样开着他的小货车去离商店最近的坠星市进货。虽然他家商店的营业额和大城市繁华路段的商店没法比,但由于得天独厚——方圆十里独此一家的优异地理条件,定期进货还是有必要的。
今天的高速公路一如既往地顺畅。贝耶米尔吹着口哨,透过挡风玻璃看见一个竖着拇指要求搭顺风车的人。
那人穿着警服,身后是一辆引擎盖高高支起的运囚警车。看来是押送犯人的车半路抛锚了。
“嘿,警官。需要帮助吗?”“贝耶米尔停下了车,放下车窗,探出半个头。
“谢您,先生。您走这个方向,准备去哪儿?“
“那没所谓了,我开车出去进货,不赶时间,今天之内来回的话,我送你们。”警察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忙道谢,转身去招呼同伴,让他们把犯人押解下来。
就这样,在哈莱南部毒辣的夏日阳光里,一个警察坐进了副驾驶,另外一个在货箱盯着罪犯,还有一个留下来看着抛锚的警车。那罪犯是个沙海裔男人,只穿着背心和短裤,两手拷着,目光阴毒而狠戾。
“你们可以喝那边的饮料,警官。算我请客。天气太热,别忘了给那位先生来一罐。”贝耶米尔一边开车一边说,随着车内音乐摇头晃脑。
年轻警员出于人道主义给了罪犯一罐果味碳酸饮料,罪犯没有打开喝,只是放在身边,不时拿起来转几圈,看几眼,也随着货车内的音乐节奏不停晃动,把饮料罐当无声的沙锤摇来摇去。
“这人犯了什么罪?”贝耶米尔问。
“他吸毒,为了筹集毒资入室盗窃,被人发现后把人全家都杀了,每个受害人身上至少被捅了二十刀,包括孕妇和摇篮里的小奶娃娃。”
“这是人?”贝耶米尔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竟想到了多玛。
“我觉得不是。”警官说着,随后便听见汽水罐开启的声音和喷水声,紧接着是一声惊叫。
果然是囚犯在闹事。贝耶米尔方向盘猛打把车靠向路边好让警察下车料理那个杀人犯。货箱里的警员被汽水喷了一脸,并无大碍,本来虽然拔枪直指罪犯,但仅限于威吓,并不敢真开枪。他的两腿也在发抖,贝耶米尔的甩尾急停直接把他甩了个跟头,此刻正急中生智,死死地抱着杀人犯的腿,尽可能地拖延。
前座的那位刚一下车,就听见罪犯喊话。那西南口音含混不清,大致就是如果不放他走,他就要开枪把年轻警员打死。
贝耶米尔相信这个人完全做得出来这种事,于是劝警官:
“放他走吧。”
没想到警官眉毛一竖:“放他出去继续杀人?”
“逃犯……直接……”贝耶米尔两指一伸,做了个开枪的动作。
“行吧,这锅我背。”警官横了贝耶米尔一眼,“要是弄不好,以后记得来号子看我。”
“你走吧!”警官打开了他的手铐,沙海人依旧握着枪,一边回头一边拼尽全力地奔跑。而……巧得很,就在他最后一次回头看警察有没有举枪射击的时候,警官举起了枪,逃犯被一辆迎面而来的卡车撞飞了出去,摔在几米开外,形状惨不忍睹。
“……这是遭了天谴了。”警官小声念叨,把手枪插进枪套。
“这下我可不用上号子看你了,老哥。”
就在年轻警员正在联系总部的时候,贝耶米尔走上前,示意两位警察上车等着。
“干啥?”老警官问。
只见那刚被货车撞飞出去的沙海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货车司机下车查看又连滚带爬地躲回车上,贝耶米尔握紧了拳头。
“妈的,这是诈尸了?你别动,我有枪——”警官又要拔枪,却被贝耶米尔制止:“老哥,你别管。你看我长这样还不知道我以前是管哪口的吗?”
警官深吸了一口气。确实,要只说白发,倒是可以用白化病搪塞过去。但是这黄眼睛尖耳朵白头发,可就是都市传说的人物了。“你是驱魔人?”警官还是不太相信。回答他的是贝耶米尔的月光长弓。
可是那边的逃犯,高举双手,在夏季水泥路蒸腾起的热辐射中走来,最后扑通一声跪在了警官面前,痛哭流涕。
常年出入教堂的贝耶米尔自然知道,这是诚心悔过的哭泣。
接下来就是浓重的、带着哭腔的沙海口音来叙述他是怎么带着巨大的幸福升天然后被天堂拦在门外,只好回来悔过,于是复活,现在愿意跟警官回去受审,不论是蹲监狱还是死刑,只要能赎回罪过,怎么样都可以。
警官已经见识过这人被货车撞得血肉横飞的惨烈状况,深知不能造假,货车司机早已逃逸,地上也不见一滴鲜血。这次他选择和年轻助手坐货厢里一起商讨对策,贝耶米尔在前面开车。
警察们最终作出决定,假装这事没有发生过。可是贝耶米尔,他不这么想。
………………………………
车子又开了一段,警官和劫匪依然在货厢里坐着。贝耶米尔在一个岔路上一拐,把车停在一片空场上,空场附近是一家商店。他表示要去和家人说明一下晚归的情况,顺便把货卸了,让警官稍事等待。
车子停稳,贝耶米尔从货厢搬出一箱碳酸饮料,走到门口,拖长了声音喊道:
“多玛——哥哥我回来啦——”
“嗨亲爱的你们才——回来。”多玛迎了出来,前一秒还热情洋溢的声音马上冷了下来:”贝伊,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她直指着货厢问道。
贝耶米尔还在想多玛是怎么发现货厢里有人的,只见她转身回屋,不多会儿便手提一把黑刀,径自走到货厢门前,声音沉冷:“自己出来。”
警官一见连忙亮出警徽和证件:“太太,您冷静,我是警察,是我们的押运车坏了,您先生帮我们押送一个罪犯呢。”多玛头一偏,目光正好对上了沙海男人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
“他该死。“贝耶米尔及时拦住了多玛,多玛盯着贝耶米尔的金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是的,是的,亲爱的。他犯了罪,法律会制裁他的,”贝耶米尔安抚道:“多玛,宝贝,这么着,我先把他们送到目的地,晚上回来再和你详细解释,好吗?”
“行吧,贝伊。”说着,多玛附到贝耶米尔的耳边:“枪能打死恶神吗?最后还不是得靠黑刀?”
什么恶神。什么黑刀。贝耶米尔没有时间在意,他以最快的速度把货物塞进商店,吻了多玛,开车驶上了大道。幸亏警官在后面,没人八卦的打听他的家事。贝耶米尔想着,踩了一脚油门。
当夜七点左右,贝耶米尔回到了他的杂货店,一进起居室,就看见多玛坐在电视机前,一边看着电视新闻,一边拿着块软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手里的黑刀,脸色凝重得好似大战在即。
“近日,我国多地接到死者复活的目击报告,大部分复活的死者死亡时间在一周内,另外的案例,死亡时间在半年左右,因为尸体被冷冻保存,形状完整,因而也在复活之列。复活事件具体原因尚在调查之中,敬请关注我台二十一点整播出的晚间新闻,谢谢,再会。”女主播的声音消失在新闻结束的音乐中,音乐声又被关闭电源的噗啾声截断。
“多玛,你今天……是怎么了?”贝耶米尔坐下来,尽可能温柔地问道。
“贝伊。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我和你讲过吗。”多玛把遥控器扔到沙发上,又将黑刀端端正正地摆在了他面前。
“你……是驱魔人呗。”昏暗灯光下,贝耶米尔坐在她身边仔细回忆。他的学徒并没有什么特别,只不过是主动要求加入第七部的,学什么都特别快,不仅习惯于体能训练,战斗经验似乎还特别丰富,仅此而已。
“我的名字,叫做多米莉娜·哈嘉恩。曾是韦克恩德兄弟会的精英刺客,后来被整编至猎骰者小队。我们直接隶属于阿格玛缇克合议庭,为他们杀死隐匿凡间的恶神,收集流散的神威。后来也是为了进一步追猎冰骰秘议会的巫师,才加入的第七部——因为我觉得这是和猎骰者差不多的机构。”
多玛的话里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拼起来是什么,他就全然不懂了。
“猎骰者的古老使命并没有结束,贝伊,包括我,还有我们的大领主。刚才那个沙海人,他身上就带有神威。所以,凡人的武器几乎不可能杀死他,必须得——”她的手伸向茶几上的黑刀,握住了它:“我们的黑刀必须——永远锋利。”
“你是说……”实际上贝耶米尔也没想好自己要说什么,但是多玛迅速地接了下去:”对,这些复活,在我看来,只有神威做得到。”
所以你要去把他们都杀光吗。贝耶米尔心想。
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银发弓兵赶紧去应门,好摆脱这奇怪的尴尬。
门外是个年轻的姑娘:
“这个人叫李晨锋,要是他来找我,你们千万要说没看见,拜托了!”
说着,她递上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南洲男人黑发黑眼,梳着整齐的背头,额角有一道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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